无敌鲨鲨

放出大纲≈不会再写

海之门

第三章


  人的一生是有限的,回头是不可能的,但被一拳打回十年前是可能的。


  空条徐伦蜷缩在被子里,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需要听乔鲁诺声情并茂地讲述白雪公主的故事。


  为了不让自己像个返老还童的巫婆,徐伦在吃完晚饭后决定拿出小姑娘该有的气质,并慢慢习惯,以免见面时惊吓到母亲。


  于是当乔鲁诺问道:“要听睡前故事吗?”时,她极为顺口地接道:“要!”


  这一个“要”字换来的就是乔鲁诺混杂了医学与植物学知识的奇妙故事,空条徐伦怀疑他只是在某处听某个人随口提到这个故事,显然,当他说出恶毒皇后其实是公主的亲生母亲时就已经露馅了。


  故事结尾时,王子与公主成婚的正统原作结局令徐伦猛然反应过来她确实是在听“白雪公主”,只是还混杂了树精、战争、伦理、毒品、小矮人牺牲等等和原作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内容。


  “我说,这个故事叫什么名字?”


  “白雪公主。”乔鲁诺翻了个身,看向上方几乎快滚下床的徐伦,“你睡得离床沿太近了。”


  徐伦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告诉他正统版本是什么样的了:“放心,我睡相还不错,不会半夜把你砸醒的。”


  “是不是故事太难听了?”面对她毫无睡意的表现,乔鲁诺话尾的音调微妙地变轻了些,在寂静的房间里飘着消散了。


  “不难听,倒不如说很精彩,嗯……只是不适合当睡前故事。”


  从上往下看,空条徐伦能清晰地看到少年瞬间的错愕,像是她刚宣布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一样,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乔鲁诺露出这种表情。


  可她只是说了句实话啊?


  联想到乔鲁诺·乔巴拿的经历,她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你不用在意,可能是习惯不同,比如有意大利菜和美国菜这种区别啦。”


  “是吗……”乔鲁诺垂下眼帘,“其实我只听过一次睡前故事,我以为就是像当时她讲的那样。”


  窗外的夜鸮在呼唤着谁似的鸣叫,空条徐伦拉高了被子,挡住若有若无的晚风和自己脸部的下半部分。她能听出乔鲁诺温柔的语气中带着寂寞,像在缅怀某个遥远的,曾经亲密过的人。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空条徐伦的脑海,压抑的墙壁与铁窗被她从记忆中挑拣起,手掌中的重量让人怀念,透过缝隙往里看去甚至能触碰到大家的目光。


  艾梅斯,F·F,安波里欧,天气预报,安娜苏……


  ……爸爸。


  空条徐伦攥紧了被子,被卷入海中前众人腐烂的尸体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如果那是真实,为何如此虚幻?


  倘若不是,那股撕心裂肺至麻木的痛楚又是从何而来?


  也许自己的无能为力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空条徐伦凝视着夜空中的星光,一旁的人似乎已经陷入沉睡,正安静地呼吸着,橘黄色的光投在金发上,软成暖洋洋的一片。她心念一动,湛蓝的替身伸出手按下了灯光开关。


  晚安,乔鲁诺,祝你有个好梦。


  黑暗中徐伦动了动嘴唇,保持此刻的平静。


  ————————————————


  黑暗中,男人在拼命奔跑。


  他的手上沾满了黑褐色的粉末,那是干涸了太久的血液在粗暴揉搓后剩下的残骸,此时在潮湿的空气中仿佛再次恢复一般黏腻起来。


  风带着熟悉的咸味灌进男人的气管内,带走水分并刮擦出一丝丝血来,持续刺激着痛觉神经。


  终于到了尽头吗——


  男人绝望地想着。


  当他冲进路灯的范围内,大海的浪潮在他眼前涌动,可惜拍击石壁的声响早已被警笛声盖过,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随之震动。


  啊……啊……那是枪吗?指着我的那些?


  男人背对黑暗,面朝无数反光的枪口跌跌撞撞地后退。


  一向只会虐待别人的自己也有被虐待的一天吗?男人不知道,他在全身的口袋中疯狂地摸索,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的枪和小刀已经在那对男女的尸体上伫立已久了。


  “砰!”


  一枪开了,在男人的脚边炸开一堆砂石。


  “啊——”男人哀嚎着转身冲向栏杆。


  只要一个!如果只有一个警察!我的替身就能起作用了!我不想死!


  在坠落到海中的瞬间,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生物”。


  那绝不是——


  ————————————————


  空条徐伦是被一阵急促而又沉稳的呼唤吵醒的。


  床头灯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乔鲁诺见她睁开眼,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地板。徐伦的指间瞬间伸出细线,向木板间的缝隙下探去,不出意料的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被发现了吗?


  正当空条徐伦准备下楼解决目标时,乔鲁诺摇了摇头,张口道:“JOJO,早餐想吃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徐伦愣住了,也让楼梯上的声响瞬间停顿。


  “呃……起司条?”


  面对乔鲁诺的眨眼示意,徐伦犹豫片刻后自然而然地接话。


  “我们没有起司条,连唯一的土豆也在昨天吃完了。不过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找找起司条。”


  乔鲁诺的声音低落,带着忧虑和虚弱,像一个严重营养不良的流浪儿,除了他干净到面无表情的脸。


  “咔哒”一声,卧室门的锁被打开了,门口是一个矮小结实的老头,正稳稳端着一支猎枪,遮住了三分之一的面部。


  委实说,刚睡醒就看到有人用接近她目前身高长度的猎枪指着是一件很惊悚的事情,但是这对于她来说还不如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发觉有人进屋来得惊悚。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啊!”确认对方看不到石之自由后,空条徐伦适时地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躲到了乔鲁诺背后。


  乔鲁诺举起左手,赶紧回答道:“请不要开枪!我们只是找个地方过夜……我们以为这是弃屋,我发誓我们没有做任何坏事——除了用您的厨房煮了一颗土豆。”


  “土豆……嘁,你们这群小鬼,不去偷有钱人的别墅,来我这破农场做什么。”那老头似乎已经放下了枪口,当徐伦探出头偷瞄时他正在点着一个老式烟斗,看到徐伦后他的脸瞬间皱巴起来,“没事就快滚出去!”


  “好的,再见。”


  乔鲁诺扶稳徐伦的手,帮她翻下床。两人经过老头身边时,徐伦嗅到股浓浓的烟味从一旁吹来。


  “喂,小丫头,这小鬼和你是什么关系?”


  “姐弟——”“兄妹,我们是兄妹。”


  哇哦。


  要不是时机不对,空条徐伦简直想去医院来套全身体检,看看自己的脑部是否已经回到了幼年期,当然,她相信检查结果肯定写着确确实实的九岁儿童的大脑。乔鲁诺捏了捏徐伦的手,似乎是在安慰她,又像是责备。徐伦只觉得一股燥热弥漫在自己身周,不禁缩起脖子,秉持沉默是金。


  显然老头的耳朵还未聋到听不清的程度,他的鼻子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向外走去挡在他们通往楼梯的路上。


  “小鬼,你可以走,不过这小姑娘要留下来。”


  “先生,请您让开。”乔鲁诺不容置喙的口吻让空条徐伦有些惊讶,“我不可能把她抛下。”


  “是吗?”


  老头挑起眉毛,深陷的眼窝中射出锐利的光,牢牢钉在乔鲁诺的脑门上,手中的猎枪再次以缓慢的速度精准地对上了乔鲁诺。


  显然乔鲁诺的纠正让徐伦的口误变得更加可疑,恐怕老头是把乔鲁诺当作拐卖少女,被见义勇为者打断了胳膊的人贩子了。


  空条徐伦咽了口唾沫,小声说道:“……请不要这样,他真的是我哥哥。”


  “你叫什么名字?”


  “……徐伦·空条·乔巴拿。”


  “你‘哥哥’的伤是怎么回事?”


  “爸爸打的。”空条徐伦揉着眼睛,挤出两滴泪,哑着嗓子回答道。


  “可以了吗。”像是被咄咄逼人的问话惹怒了,乔鲁诺面带愠色,把徐伦拉到了身后,“请让开。”


  虽是这么说着,乔鲁诺并没有在意对方,而是径直向楼梯口走去。那老头愣了片刻,在即将撞上乔鲁诺的前一秒侧身让步,不满地用嘁声作为回礼。


  踏着吱哇作响的木板下楼时空条徐伦心底松了口气,比起和普通老人动手,果然还是和平解决更好。


  不过这老人家还真是挺热心的,居然会在意深更半夜入侵民宅的陌生人是不是遇到危险了,该说是民风淳朴还是性情使然呢?


  直到乔鲁诺打开房间大门前,徐伦一直注意着跟在五步开外的老头,并在他开口的刹那将线布在了四周。


  老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眯着眼睛说道:“小鬼,你那个伤不去医院的话是好不了的,再过一个月……不,再过几天你的手就会烂掉吧,会变成毫无用处的肉块,然后感染其他的身体部位。”


  “不用您操心,我自己能处理的。”


  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乔鲁诺微不可见地一震,捕捉到这一瞬间的空条徐伦也跟着瞪大了双眼。之前她向乔鲁诺询问伤势时对方轻描淡写的态度和无暇分顾的神情让她潜意识认为那并无大碍,而且明天就会有增援——想到增援,空条徐伦不禁后颈一冷,倘若敌方能做到窃取通讯,他们要如何保证增援能及时到来?即使只是延误了几天,在这几天中没有受到医疗的乔鲁诺能撑下去吗?敌人何时会发现飞机残骸并锁定范围?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带着一个不到一米五的女孩能突破逐渐缩小的伏击圈吗?……


  种种思绪在徐伦的脑海中搅作一团,嗡嗡作响,直到问题积累到一个顶峰时,突然被肩膀上的压力拍散了。有个坚定的声音在她头顶说道:“我乔鲁诺·乔巴拿有一个梦想,在达成前我绝不会放弃。”


  身旁的少年有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空条徐伦清明的内心告诉她,她可以相信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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